她的父亲说要见她?张绮一怔间,阿绿已欢喜得跳了起来,&ldo;当真当真?那太好了,阿绮,你快点梳洗一下。&rdo;说着,她用力地把张绮扯了起来。是要打扮一下。张绮细声细气地应道:&ldo;知道了,请稍侯。&rdo;应罢,她就着铜镜,细细地把刚才玩乱的头发梳平,再把额发向下梳好。她的额发长得快,这一梳,便密麻麻地向下遮着挡着,连眉毛也看不见了,更衬得她没有长开的脸扁扁的。又从箱里拿出一件陈旧的春裳穿了,张绮转向阿绿低声交待,&ldo;我一个人去就行。&rdo;阿绿有点担心,正要说什么,却见张绮一脸的不容置疑,便闷闷地退后一步。侯在门外的,是一个长相清秀,十五六岁,穿着精致的婢子。光看打扮,她比张绮还要像姑子。婢子站在台阶下,她朝着张绮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点头道:&ldo;跟我来吧。&rdo;张十二郎的住处,位于整个张府的正中间。这个位置,是嫡子和张氏长辈们的住处。张绮亦步亦趋地跟着那婢子,两刻钟后,便来到了一个院落的书房外。&ldo;让她进来吧。&rdo;&ldo;是。&rdo;在那婢女地带领下,张绮低着头跨入书房。她一进去,那婢女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张十二郎正在案上练字,听到张绮进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叫道:&ldo;坐吧。&rdo;按照张绮扮演的角色,她这个时候应该快快乐乐地扑上去,与他撒着欢。不过张绮见他表情严肃,正专心致意地练字,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侧侯着,并不坐下。好一会,张十二郎才轻轻把毛笔放好,抬起头来看向张绮。他定定地看着张绮。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张十二郎眉心微蹙,道:&ldo;太瘦了。&rdo;说她太瘦,是怪她分明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根本没有少女那花蕊初放的美吧?见到张绮怯生生地瞅着自己,张十二郎心下一软,他温和地说道:&ldo;你这孩子!&rdo;顿了顿,他叹息道:&ldo;你母亲说,要送一个姑子给阿莫,我便想到了你……你这孩子是个招人疼的,昨天看那阿莫,对你也不嫌弃。我便想着把你送过去。&rdo;他的妻子是萧氏的女儿,刚才跟他说,庆秀公主看中了萧莫,执意要嫁给他。萧氏不想与皇室联姻,便想着,先给儿子纳一个妾。这样一来,向来高傲的庆秀公主和刚刚及位的陛下,自会感得打了脸,便不会再提这门亲。说起来,萧氏门户比张氏还高些,萧莫又才名在外,本人更是个聪明知礼的,可谓一时毓秀。自己这个私生女儿跟了他,那是福气。可今天仔细看来,阿绮还是太稚嫩了,根本就没有长开嘛。她要是容色再好一点就好了。张十二郎摇了摇头,叹道:&ldo;罢了罢了,你出去吧。&rdo;他的声音一落,张绮已朝他屈膝一福,安静的,温驯得如同木头人一样地退了出去。这样的她,哪里还有昨日初见他时那般可爱?略略有点失望的张十二郎,又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张绮根本不敢与他亲近。万一他父性大发,非要把她送给萧莫做妾,那岂不是亏大了?张绮退出门外,悄悄伸手掩上房门,刚刚转头,她便对上在二婢的筹拥下,碎步急来的张锦。地位一见张锦,张绮便瑟缩了一下,低眉敛目中,带着几分怯懦几分惧怕几分乡下来的小家子气。这样的她,让张绵下巴抬得更高了。她曼步走来,在走到张绮身边时停了停,也不向她看上一眼地问道:&ldo;贱丫头,父亲挺看重你的啊。&rdo;说到这里,她寒森森地道:&ldo;你真是不错,连父亲也觉得萧郎看重你。&rdo;张绮头也不敢抬,她十指绞动着,喃喃说道:&ldo;阿绮再好,最多也是做人侍妾……锦姐姐才是真正的贵气人儿。&rdo;这话一出,张锦满脸的怒火和气恨,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她回过头来瞟了张绮一眼,哧声道:&ldo;算你还有自知之明。&rdo;说罢,她下巴抬得高高的,娇娇脆脆地唤道:&ldo;父亲,阿锦要见你。&rdo;里面的张十二郎清朗的声音传来,&ldo;进来吧。&rdo;在张锦跨入房门时,一直低着头的张绮恭敬地朝她福了福,这才轻步退下。回头瞟了张绮一眼,一个婢女想道:这个乡下来的姑子,还挺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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