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还没有决断的时候不知怎的人家就把他认为同志,就叫他列席来开会,而且选着他这房子做了会场,这时候,他就自以为已经决断了。
但他还是迟疑,既不服从校长又不信仰这班人,看看这事情有几分希望也有几分靠不住,他无从贡献意见,不敢说话,只在暗地里担忧,好像这事的重量完全担在他—个人的肩膀上的一般,听见别人说的话大胆一点他也大胆一点,别人担着忧他也担着忧,又好像他的生命附属在别人生命中的一般。
风潮果然闹了起来,学生不上课,钟声听不见,各处骤然失了秩序,连日来北风在花园里狂吹,树枝萧条地散立着,这学校里像死了人的丧家一样,有种晦气的凌乱现象来代替了往日的精神。
校长先生几天几晚不睡觉,下眼皮也青肿着,面带杀气尽力想抵抗的方法。幸而教职员中不全然是反对他的人,就和那几位薪水最大的先生联络——就是那音乐教员,英文教员等也照样组织一个团体联起名来——章太太的名字居然也写进去了——征伐那班忘恩负义的人。
全校的人差不多卷入这漩涡,但也有一两个人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心地最恬静的就是章太太,这两天她还在继续学她的音乐.这一天,那天气很是阴惨,朔风在窗外啸着,她在房里无精打采地坐了一会,就走了出来。从园里绕过那个大礼堂,看见礼堂上的桌子椅子都失了秩序,有些墙壁上贴着奇怪的白纸条子,被风吹起在那里飞,男学生三个两个缩着头立在阶沿上,阶沿底下的草也被人踏枯了。他们看见她走过也不朝她点头,失了平常的敬意,这大概都有了心事。
“唉!何必自寻烦恼呢!”她这样想着,就走进了音乐教员的小院子。
那小院子也被几次寒风摧残得萧条不堪,几棵树光着身子,黄叶堆满阶前,绿草死了之后砖缝便鳞鳞地赤露着,墙上的苍苔也几乎变成一片黄色的干皮了。
“何先生在里面吗?”她走进院子就问了一声。
“在这里呢,是章先生吧?”屋里一声回答,一个面孔便贴到玻璃窗上来。
何梦飞便赶紧开了门。
“天气怕要下雪哩,你看我这阴沉沉的房里更寂寞了。”他说。
“何先生这两天有心事吗?这风潮要到哪一天才得结果?”她说。
“我一点事儿没有,哪有工夫去管他们的事。”他说。
“对了,这是顶讨厌的事,我也觉得非常讨厌的。”她说。这种话在有心人听起来好像是种有意附和别人的。
“可不是吗?我只喜欢静静地做点自己的事情。”他说。
“我和你一样,最不高兴管闲事。”她说。
他们就起手来上课。她已经在学凡乌铃了。“何先生,怎么我的姿势总是不好看?”她笑着说,她的视线从那四根弦线上移到他的面部,刚刚对着他的眼睛。
她那姿势应该要先生来校正一下,他就走上去,左手从她的背皮上弯过去拨她那拿着琴的左手,右手却要来支配那只执着弓的右手,如此一来她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免不得和她的背皮紧紧地靠了一下。
这一靠之后两下都起了些作用,她感到背皮上来了一阵热气,面孔就红将起来,他这一边更厉害,那胸脯被她的背皮暖了一暖,心就剧烈地跳起来,面孔也红了。眼中便闪出了火光,那仁丹胡子也颤动了。
“这可不能再错过了,趁这混乱的时候!”他的头里昏了一阵,便突然进一步,紧紧地把她抱住,“你允许了我吧!”他的嘴唇跳动着说。
“啊!”她吃了一大惊,猛然把他推开。
“你这……”她退到墙角边,几乎把身体嵌进了墙头,面孔由红转了白,气喘着,眼角上滚出一粒泪珠。
“唉唉!你知道我把你想到了什么地步,请你救一救!”他伸出两只手,弯着腿,几乎要跪下去了。
“我请你再不要转这种念头,我们还可以把友情继续下去,假使不然,你和我的感情完全破裂了!”她睁着眼睛用一只手戳指着他说。
这还有什么办法呢,这不自量的音乐教员做出这件蠢事,碰了这一个钉子,还有什么主意好打呢?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形除掉想保存平常的感情以外当然没有别的解救方法了。
章太太说了那句话就走了出去,音乐教员直挺挺地坐到椅子上去,那凡乌铃还搁在他的钢琴上,像等人来合奏一曲爱情的歌呢。
一股怒气将章太太送到自己房里,便倒在床上,她的气还在喘,心还在跳,愤恨的眼泪止不住从眼角上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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