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剛才在路上哭過,艾倫的一雙桃花眼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他一進屋就擼起袖子要去找江曉峰算帳,如果不是江曉峰做了對不起老姐的事,他好好的一個姐姐怎麼會突然不見了。李彤和余海洋嚇了一跳,趕緊攔住他。
「江隊已經睡了,你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我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怎麼還能睡得著!」艾倫氣得咬牙切齒。
「艾倫,不是這樣的,江隊身體已經撐不住了,他不肯休息,是我們兩個」余海洋看了李彤一眼,嘆了口氣,「是我們兩個在他杯子裡放了安眠藥,如果他也跨了,誰來找你姐。」
李彤也嘆了一口氣,把這一天之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江曉峰和吳桐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全都是吳桐編出來的謊言之時,艾倫氣得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上。
「我姐沒事就算了,如果我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她。」要不是因為吳桐是個女人,他現在就想去把她拉過來狠揍一頓。
「艾倫,我找你回來,是想讓你看著點江隊,他的樣子很不好,現在你姐還沒找到,不能再有人出事了,你明白嗎?」李彤鄭重地看著艾倫。
「我明白。」艾倫抹了把眼睛,他已經從剛才的衝動中冷靜下來,仔細想來這件事情也不能怪曉峰哥,他和老姐那麼好,心裡的難過比他只多不少,現在找到老姐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情都等以後再說。
「你們也回去休息吧,尋找老姐的事還要拜託你們了。」艾倫衝著余海洋和李彤鞠了個躬,余海洋點了點頭,他還得回去安排大家輪流休息,繼續尋找。不管付雪失蹤是什麼原因,如果不能儘快找到,後面只怕是
一夜無果。
第二天,不僅是市局,余海洋還聯繫了分局的人也一起幫著尋找。
僅僅過了一天,江曉峰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眼睛下面一片青黑,臉頰迅速凹陷下去。余海洋他們也沒有辦法安慰他,只好大事小情都去找他匯報,他們想用工作分去江曉峰的一些精神,讓他不要過多陷入痛苦的情緒當中。
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付雪在這種情況下失蹤,經過了一天一夜還沒有找到蹤跡,那十有八九是找不回來了。他們都不敢想像,如果找不到活的付雪,江曉峰會變成什麼樣子。
吳桐終於意識到了她的錯誤,她沒想到她的謊言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萬一付雪真的死了,那曉峰哥是永遠不會原諒她了。她想去找江曉峰道歉,卻被吳局攔住了。
「你就給我乖乖地呆著吧,如今這件事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這個時候江曉峰最不想見的人恐怕就是你,你就不要過去給他添堵了。」吳局冷冷地看著她,「你現在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保佑付雪還好好地活著。」
吳局說完拂袖而去,不再理會哭成一團的吳桐。
將近夜半時分,江曉峰才回到家裡,他頹然地在沙發上坐下,身心俱疲。這是付雪租住的房子,裡面到處都是付雪留下的痕跡。以前他回來的晚,如果第二天不需要早起,付雪就會在沙發上看書等著他;如果需要早起,付雪也會在客廳里為他留下一盞燈,那燈光柔柔的,溫暖著他的心。
現在沒有燈,也沒有人在等他,房間裡只剩下冰冷的四壁,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他的心也似被凍住了。沙發上的這個白色抱枕是付雪最喜歡的,上面繡著幾朵綻放的梅花,付雪看書的時候喜歡把它抱在懷裡,這抱枕上自然就沾染了一些付雪的味道。
江曉峰嗅著抱枕上的味道,那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還有一絲冷洌的梅子香味,正是付雪身上特有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的錯誤,他現在抱著的應該是付雪,她會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裡,任他親吻著她的秀髮,偶爾交換一個帶著梅子香味的吻,雖不濃洌但持久芬芳。
他所求的從來不是轟轟烈烈,而是天長地久。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夫復何求。
如果不是他醉酒給了吳桐可乘之機,如果他能夠早一點識破吳桐的謊言,如果出了事他能夠第一時間找她坦白,而不是選擇逃避,或許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不能夠心安理得地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如果說有錯,錯的最多的人是他,是他傷害了他的小女孩,才會導致她再一次陷入絕望。他不是不明白,這麼長時間還沒找到付雪意味著什麼,他只是不敢去想那最壞的結果。
一想到那個結果,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點一點地割裂著他的心,他就是把自己凌遲至死也沒辦法減輕心裡的愧疚。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硌到了他的腰,他伸手一摸,哦,那是他的配槍。他以前並不經常把配槍帶回來,鬼使神差地這兩天卻一直帶著,他摸了摸那冰冷的外殼,心裡忽然定了下來。
以前那場醫院風波的時候,他對她說過,無論結果如何,他會一直陪著她,現在也是一樣。最壞的結果又如何,他總是要陪著她的,他們總能再見面的,無論是在哪裡。
艾倫回來一打開房門,就看到江曉峰拿著槍頂在自己的腦袋上,他嚇得肝膽俱裂,撲上去抱住江曉峰的手臂。
「哥,你想做什麼,你不要嚇我。老姐還沒找到,你要是再出點事,我該怎麼辦?」艾倫聲音顫抖,差點哭出聲來,找不到老姐對他的打擊已經夠大的了,一回來又看到曉峰哥這個樣子,他實在受不了了。
「艾倫,你別怕,我不會自殺。」江曉峰扶起了艾倫,「至少現在不會,現在還沒有找到你姐。」
江曉峰把槍收好,他剛才只是比劃一下,沒想到被艾倫看到了。這孩子今天也是在外找尋了一天,已是累壞了。他知道艾倫與付雪感情深厚,付雪失蹤對他的打擊並不比自己小,他不能再嚇著他。
這一晚艾倫執意要和江曉峰睡在一個房間,江曉峰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由著他。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心裡安定下來,他想著與付雪從相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最後竟睡了過去。
早晨,他被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看到同樣被驚醒的艾倫,他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才七點多鐘,來電顯示是余海洋。這個時間離上班時間還早,余海洋打電話過來,或許是有了什麼消息。
江曉峰起身走到客廳,如果是不好的消息,他還不想馬上讓艾倫知道。
他定了定神按下了接聽鍵,「頭,有個消息你要挺住。」余海洋的聲音頗為遲疑,「東湖分局有消息過來,說是在東湖公園附近發現一具女屍,我現在趕過去,你要不要過來看一眼。」
「好,我馬上過來。」江曉峰掛上電話,卻看到艾倫正站在臥室門口睜著大眼看著他。
「哥,是姐有消息了嗎?」
「不是,是其他的事,我要先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在沒確定之前,他不想艾倫跟著擔驚受怕。
「哥,你一定要把老姐找回來呀。」
江曉峰安撫地拍了拍艾倫的背,「放心,我會帶她回來。」
生或死,他總是要帶她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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