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温景然年少老成的缘故,他的五官长相这么多年,给人的感觉一直没有变化,精致,英俊,清隽。没有攻击性,甚至算得上温润如玉。可偏偏,只要看过一眼,就难以忘记。就连周身气派,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有随着岁月渐渐沉淀的从容淡定,冷静自持以及一个三十而立的男人该有的成熟魅力。应如约一直都知道,温景然会让人上瘾。从皮相到品性处处上乘,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厚待。她看着看着,心好像就这么空了一块。从他刚才说“有些紧张,怕你哭”时,那颗心就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沦陷在他总是不经意流露的深情里。此时,他连眨下眼,抿下唇角,她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所有痕迹。那种情绪已经不能用感动,感激去形容了,应如约从没有那么一刻清晰的明白,温景然在她心里,是如此特殊的存在,特殊到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要拆开解读。不再是当初带着审视迟疑探究的试探,而是发自内心想要更了解他,更深刻触碰他的原始冲动。那么强烈,不顾一切。温景然留意到她的眼神,眉峰微挑,等收笔后,他抬眼看去。她看得目不转睛,眼里更是盈着他从未在她眼里看到过的情绪,就这么定定的和他对视着,不躲也不避。这种情况其实有些稀罕。从应如约高中毕业“冒犯”过他后,她见到他的他站在时光深处73应如约回到家时,温景然还没到。应老爷子坐在遮雨的花架下,正在修六角琉璃宫灯。朱红色的木漆工具箱散在脚边,工具堆码在箱盒上,零零散散。老爷子膝盖上盖着薄毯,鼻梁上那副老花镜,镜框有些偏斜,就这么挂在鼻梁上,一副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应如约收起伞,随手搁在花架上,蹲下身替老爷子把就快拖地的薄毯往上拉了拉,拢住他的膝盖:“爷爷。”应老爷子专心地用镊子捣鼓着琉璃宫灯的木架,镜片后那双眼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一切顺利?”没有任何铺垫的一句话,应如约却听得明白,她点点头,眉眼,唇角都漾着笑意:“一切顺利,不过外婆现在还在观察期,没有彻底脱离危险。”“老人家底子差,伤筋动骨动辄百天,何况是开刀。手术顺利就好,后面好好养着。”老爷子替换了镊子,用十字螺旋刀把螺丝撬回去,注意力又回到了琉璃宫灯上:“回头好好谢谢温景然,他这段时间可不比你轻松。”应如约有些不自然。一个星期前那晚,她情绪失控,虽及时拉回理智挂断了电话,可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她还是头一次,在应老爷子面前如此情绪外露。事后,自然是无尽的尴尬。她每每看到应老爷子板正严肃的脸,都不敢回想那天发生的事,甚至心虚到不敢和应老爷子对视,总觉得……尴尬,尴尬死了。好在这几天因为外婆的事,她不用天天回家,尚还有那么一息喘息的时间,能够避开应老爷子的询问。只不过……如约一想起老爷子刚才发给她的那条短信,一时有些摸不准老人家的态度。这是打算替她斩断情根?这个问题一直到温景然出现,也没有答案。温景然似乎根本不知道晚上有相亲这件事,从进屋到坐下吃饭,表现得都很自然。这样同桌而坐的场景和以往任何一次都没有什么不同,从医院,病例聊到时政,应如约基本上没有插嘴的机会。吃过饭,夜色已深。屋外雨势仍旧没有停歇,淅淅沥沥地连续下个不停。如约帮华姨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刚切了水果端进客厅,就见一束车灯从半敞开的窗户里透进来,投在雪白的墙壁上。轿车的引擎声清晰,就停在了院子里。应如约的呼吸一紧,端着玻璃果盘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正和老爷子谈论国外局势的温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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