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匹马已经一脚踏空,双双跌下了掩映在夜色里的悬崖之下!好在此时连接着车厢和马匹的木条已经完全断裂,可是车厢还是被惯性带得飞了出去,电光火石间,我一脚踏在向前的车厢上,整个人借力往后一跃,却还是抓不住崖角……双手在半空无力地划过,我闭上眼睛,心想我今日此生休矣……可就在这时,忽有一只宽厚的手掌紧紧抓住我的手,灼热的指尖触在我冰凉的肌肤上,就像这寒夜里唯一的一丝温暖,又或者是生死瞬间唯一的一根救命稻糙……借着寡淡的月色,我看见他极为英俊的脸庞,一双黑眸光芒似寒星,此刻却充满了温暖和关切。电光火石间,他整个人已经被我带下悬崖,并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里挥刀刺入崖边的土石,一手握着刀柄,一手紧紧地拉着我……月色照亮那人如玉的脸庞,他低下头来看我,额前有几缕碎发低垂下来,比平时更添了一丝温柔。我怔怔地说,&ldo;宇文慵……&rdo;悬崖边的泥土并不坚固,就在这时,刀柄忽然向下滑动数丈,耳边传来小石子向下滚落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宇文慵紧握着刀柄,显然已经用尽了全力,却还是抚慰地看我一眼,说,&ldo;清锁,别怕。&rdo;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见。我眼中忽然含泪,说,&ldo;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路跟着我来的么?傻瓜,不要再硬撑了!现在离悬崖边还不是太远,你放开我,还有翻身跃上去的可能。&rdo;我抬起头来看他,眼眶酸酸地说,&ldo;否则,我们两个都得死。&rdo;这时,刀尖又向下滑动数寸,崖边的泥土和小石子纷纷滚落,宇文慵拉着我,两人像柳枝一样晃动在风里,摇摇欲坠。我知道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掉下断崖,咬牙松开了手,说,&ldo;宇文慵,放开我吧。你没有必要陪我一起死。&rdo;宇文慵却更紧地握住我的手,他低下头来看我,声音严厉而隐忍,一语双关地说,&ldo;你以为我没想过要放开你么?可是我做不到啊!&rdo;他手上猛一加力,攥得我手掌生疼,说,&ldo;清锁,抓紧我!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你不信天,那么你可以相信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rdo;我怔怔地仰头看他,微弱光线中宇文慵轮廓分明的容颜俊美难言,我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紧接着低下头,不让他看见我盈满眼眶的泪水,喃喃地说,&ldo;可是,值得吗?&rdo;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他说,&ldo;我不知道。清锁,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傻瓜,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计算是否值得。你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我明知道不应该,可是却没有办法……&rdo;这时,刀尖又向下滑动数寸,硌在一块大石上,只听&ldo;咔嚓&rdo;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一块白刃迸断之后飞溅出来,割破了宇文慵的手臂,可是他依然紧紧拉着我的手。我与他一同下坠,迎风舒展开的裙裾就像赴死的蝴蝶,他伤口流淌出的血滴在我脸上,凉凉的,就像是泪水,我轻声地说,&ldo;宇文慵,对不起。&rdo;这声音就像掉落的花瓣,无力地四散在风里。我总是让你生气,难过。如今,还连累你与我一同赴死。真的,对不起……注:(1)唐代,张祜‐‐《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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