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从来温雅,怎么此刻竟有这种冷色?莫非他就没有半点心思?将笔往砚台一搁,魏昭转身洗去墨渍。见他不缓不慢地擦拭指腹,面容风轻云淡,亲随还是忍住了那一刻的心悸,道:“郎君,此事并非我一人所想,郎君可去问一问,他们有几人没猜测过圣人的用意?”他大着胆子道:“郎君多情,不忍因此事与至亲生龃龉,可圣人若执意要如此,郎君还能拒绝不成?”“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郎君,世事常不如人愿,该多做准备才是。”听罢,魏昭轻应了声后甚么也没说,抬脚去了乐章宫。阿悦白日在乐章宫学习,午时自然也在此歇息。她畏寒,殿内置了多盆炭火,烘得暖流四溢,甫一打开槅扇就有呼呼风声响起。魏昭抬脚抵住了门,问道:“我是否来得不巧,阿悦已睡了吗?”莲女笑了笑,“怎会不巧,翁主一刻钟前才道要练画,让婢等取了宣纸笔墨染料,定还未睡呢。”“她未让人随侍?”莲女摇首,说来此事也有几分烦恼,“翁主喜静,并不让婢等时刻侍奉左右。”总归是在皇宫,又是在她自己的寝宫中,独处倒是没甚么,魏昭一颔首,迈进了内殿。画面却不如他所想,阿悦的确没上床榻,却是伏案睡着了。魏昭步伐轻巧,低眸便瞧见了阿悦面前描画的宣纸已糊了一片,因那一块已经印上了她半边脸颊。他不由轻哂,随意瞥去,见轮廓依稀瞧得出是一位年轻郎君,只不知是哪位。知道小表妹近来也难眠,不好打搅她休憩,本是因方才的事想来和阿悦说几句话的魏昭顿时敛了心思。他转头欲去唤莲女进来,想了想,最终还是亲手取了软巾打湿,帮阿悦慢慢擦去脸上墨迹。阿悦肌肤细嫩,稍不注意便可能留下红痕。她的眉和唇一如这色泽鲜妍的染料,浓烈如墨,殷红若桃,本身便是一幅极美丽的画。这种美丽因她年纪尚幼而使人生出惊叹和欣赏之心,但在魏昭这儿,无论她长成何种模样,都不过是需要爱护的小表妹罢了。想到众人的议论,魏昭敛眸。他不是没察觉过祖父的打算,最初只觉不可思议,但一细思,倒也能够理解祖父的想法。若是他自己,恐怕也不会放心把小表妹交给任何郎君,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尽到担好夫君一责。魏昭圣人有意立长孙魏昭为皇太孙的传言愈演愈烈,私底下,魏琏心态也终于有了些变化。他不至于嫉恨侄儿,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雏凤清声,论才华,阿昭确实比他这个叔叔出色,论性情,亦是坦荡孝诚,任谁见了都要夸赞。可他自己也不差,文武兼备,又是嫡子,父亲到底为何会生出隔代传位的念头?难道他在父亲心中就真的那么不堪大位吗?魏琏曾暗地防备过二哥、防备过四弟,就是从没想过自己的侄儿,毕竟阿昭的父亲是他最敬爱的兄长,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同阿昭相争。既失颜面,也有损他对兄长的敬爱之情。张氏每夜在耳边念叨,他不耐烦下干脆搬到了书房去睡,终于得了个短暂清闲。荀温得知此事笑侃道“听说泰王惹夫人不快,被赶去了书房。“魏琏摆了摆手,对着荀温也没必要掩饰,“莫提了。妇人就是妇人,器量小,整日待在后院无所事事,便只知饶舌。再同她待下去,我怕是要耳生老茧。”魏俞现在书院同士族子弟一同进学,一月休两日,根本无需张氏操心。魏琏又不沉迷女色,纵使后院有几个美妾,也没甚么可争的宠。在魏琏看来,张氏就是闲得慌。“夫人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荀温循循善道,“若非隐秘之事,殿下实在心烦,不妨说与在下听听。”魏琏对他很是信任,也倚重他的才干,闻言没有犹豫就把这阵子的苦水和烦扰一股脑倾吐而出,末了垂然道“如果父亲真有这等心思,我也只能认了。”他语气中的不甘谁都听得出来。这也难怪,三年来他几乎都已经认定了自己会是下一任皇帝,突然半道得知有可能被侄儿截胡,心中烦闷也是在所难免。如果魏琏性情稍微偏激些,因此对魏昭下手也不是不可能。荀温道“圣人可曾对殿下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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