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盏穿着便鞋,脚痛,走不快,她们顺着港口走。走得是另一边,人很少,多是吹海风来的,没有装货船,海欧一群一群的,低空飞旋,有的还从人头顶上掠过。惊得盏盏一蹦一跳的。海澜就说,真傻。盏盏说,你老板好年轻。海澜轻轻撇嘴,这么年轻开这么大店生意一定很好。海澜说你怎么知道?猜的?还用猜,看她那眉梢眼框和手纹的曲线。海澜撒她一把水,你看得真细啊?我怎么没看出来?我们都是槛外人。吃斋念佛的心,哪有什么风韵什么秋波什么腰感啊。说完两人大笑,笑得东倒西歪,眼泪尽出。尽管不知道为何要笑,只是想笑,除了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发泄方式。见“熹光”说点正经的,海澜,怎么看上这家了?老板吸引人呗。哪点?妖言惑众啊?我看是妖娆狐猸,今晚我请客耶!盏盏作呕吐状。海澜说你这人打击良民,她人挺好的。这么简单?盏盏打砂锅。是为了一个男人。盏盏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你喜欢的?海澜看了一眼大海,她也喜欢?盏盏显得很弱智,她不喜欢,她只是霸占。他喜欢你吗?不知道。那不是瞎子点灯?不,我得保护他。保护?老板会害他。宝枫熹光会死的。谁是宝枫?谁是熹光?他就是熹光。宝枫是一名护士。是熹光的女朋友。是熹光喜欢的人。海澜一口气说完了。像幼稚的小孩露出嘴里的牙。大概她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地和盘托出。从此心里,再没负担。熹光?茶坊的熹光?你去过茶园了?海澜有些吃惊。盏盏如此之快地了解到熹光。是,平缓地口气。他需要你保护?谁来保护你?你才是举目无亲。飘零一人啊。带我去见他。盏盏忽然下决定说。她感到了一咱责任。想到了李海涵的目光。仿佛又多了一种力量,一种召唤,指引她来拯救这个被冲动被爱迷了眼的人。她升腾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像长辈的抚爱,如洪水般一可遏止。她感到了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感到李海涵的示意和她并肩作战。于是,她义不容辞。但她缓下口气说,澜,我想见见他,行吗?海澜已走进海里去了,她也脱了鞋子,站到和她一线的水里。水正涨着,很快没过小膝,没过她们一路走来的足迹,泡沫吐出一条新的白线。你看,海澜将手指向夕阳,盏盏顺手看,大批的海欧围着夕阳起舞,像一圈花边。舞动着,飘逸着。夕阳将它们染成桔红,红,赤红,由浅至深。最后的美丽啊。海澜张开手臂。海欧依次向大海深处飞去,飞得很远。晚上老板非要请客。吃石斑鱼,盏盏说刚才饿吃了一点现在不饿了,想回去休息。就不破费打扰了,老板姓陈,叫陈小咪。陈小咪就咪起好看的双眼说那好那好。明天吃也是一样的。如果有麻烦记得找我呦。海澜,送送你姐妹。真是一妖老板。不知怎么,盏盏就是对她没好感。回到旅社盏盏扔掉鞋,在床上躺下,身体像散了架,种莫名的被逼上梁山的懊恼。她觉得睁开眼,天花板上的吊灯一圈一圈地荡波纹。索性睡吧,闭着眼还是一圈一圈地荡波纹。鞋碰到花架,这种鞋是软底的,又像乒乓球似地弹到门框上,又撞回花架方罢休。真比打靶中心的比率还高。花就这么给摧残了一半,簌簌地落下大片花瓣。盏盏支肘看着好好一筐花的惨状,想该不该向李海涵汇报一下情况呢?为什么他不先打电话过来?为什么我要倒求他呢?不行!可他一定很着急呢?汇报什么呢?只有一点眉目,海澜死心塌地地守着江山英雄,她一来反倒像横眉竖眼的多事婆,倒演一出出力不讨好的傻剧。心里飞快地想,手也飞快地拨号码,拨完了,一看,马上又删掉,改给文筠阿歪她们,威威不知怎样了,走了没有?许悦子有没有那么露骨地”表演”?这个活菩萨,在生人面前很会上演”母子情深图”。没人接。大概很好的。熹光的女朋友宝枫是一名白净的护士,清秀的脸庞。短短的发,粉煞费苦心的护士服,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纯牌的女学生。海澜说,这叫水灵。这儿的女孩长得都水灵。盏盏立即呛头,我们是黑老斑。海澜说,我哥不喜欢挖苦的女人。盏盏扬扬已走了形的眉毛,小女子天性也,皇帝也改不了,那你是不喜欢我哥了?不知道,这种事得看机缘。嗳,先说你吧,这个宝枫有什么来历吧。应该没什么,有来历的是陈小咪。她真有那么可怕吗?她会杀人。你干吗还呆在她身边?为了保护熹光,我要保护他。海澜说得很斩钉截铁。盏盏在听第一遍的时非同寻常,再听第二遍时觉得陈小咪的魔爪。熹光的铁骑,海澜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孔,小鸟惊惧状的宝枫,一齐滚进了脑海里,开始厮杀。她仿佛听见了子弹穿透了坚硬的石头,迸裂了金属玻璃窗,震碎了头发,奋不顾身的海澜扑上前去,英勇地,又无比骄傲的。血,染进了墨绿色的地毯,红色的花瓣,多么真实又多么地虚幻。掀开那厚重的地毯,花瓣红得一粒一粒的,是一颗一颗鲜活的心……不,是盏盏大呼小叫道,甚至得了癫狂风,急得轻便鞋折成了u形的饼合。海澜说,干吗这么撕心裂肺呢?盏盏突然低眉顺眼,嘴巴干涩地说,我们是一体的。伤了手,胳臂还会好过吗?海澜说,别想那么多,幸许是有惊无险,得了俊男还铭心刻骨。是,只要心动,神经颤抖,都会铭心刻骨。她们坐在二楼候诊处蓝色塑料迷你椅上。盏盏觉得医院的这种椅子便于人永远陷入一种游离状态,不知疼痛,不知死活。海澜不喜欢绿色的,说那是生命的一种僵硬;喜欢蓝色的,像水一样地流动。她们不约而同地挤在一起,叉开腿,双手抱胸,目光比那护士还要令人发抖。她们从来不去计较生命的长短,但却计较情感地质地,计较得要命。海澜掰起手指,一个一个地细看。盏盏有些不耐烦了,手解散到裤腰下,踱到窗前,拉开百叶窗,阳光本本分分地给她一记炫耀。她忙缩回头,背靠墙,手插进口袋,脚不停地踢着节拍。海澜翻着眼看一瓢而过的宝枫。踏踏地抱个病历来像只欢快的小鹿跑到二楼的另一端,另一端是更衣室。她该是去见熹光了吧。盏盏只是看见这么一个俏丽的背影,跟其它的背影没什么不同。她好奇地问,澜,为什么别人是追男主角你却追男主角的女朋友?我是配角呗。海澜酸酸地说。那也不对呀。什么不对?我追他的影子。海澜也踏踏地欢快地蹦得像只小鹿,只不过怀里还揣只兔子。土豆饭有些细节是盏盏可以忽略不计的,她可以只重视结果不必重视过程。而海澜享用的却是过程,而不重视结果。结果是早早预感到的,像盏盏这次的到来。细节就是可以用鸟语花香形容的内容。像你买了一件新衣,挂在研究橱窗里是那么爱不释手,买回家才发现多了一条自己认为很多余的饰边。扯去花边那感觉又很奇形,因为先前的爱不释手变成了一声叹息之后又转为束之高阁。这逻辑怪吗?放在海澜身上百怪而无一怪。她喜欢极甜讨厌极酸。你认为微酸的东西她已酸得吐泡泡。你吃着甘甜的东西她认为一丝丝甜的末感。谁都有不合乎逻辑的时候,海澜不人合乎逻辑的时候大多是一个正常人逻辑缜密得连苍蝇影子都无懈可击的时候。怪只怪人是高级的,周围有懈可击的动物都是低级的。盏盏躺回旅社时海澜正忙着帮陈小咪发货,真不晓得这些花都去养了谁的眼。几乎每根每朵上都有海澜的一句祝福,说实话那就是一句咒语,咒天下有情人早早解脱,般配的心有所属,黑老八娶白雪公主,青蛙脱了皮就是癞□□。那么自己呢?永远预测一千种结果,每一种结果都是一个传奇。那么盏盏和海涵呢?永远没有结果。没有的,或许永远是朝最好的方向发展。傻瓜和零蛋,可以拌一碗极好的土豆饭。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重生后我又成了贡品 榜一她拿错剧本了吧 王者系统:从貂蝉开始秀起来 原来我是大道圣人 初葩记 十域凌烟 老祖宗苏醒后成了把刀 童心幼稚园 重生之一品丫鬟+番外 太后在上(重生)+番外 俄罗斯饭团饲养手册 僵尸:我又被九叔挖出来 一吻成瘾,前夫难招架 白天疯批的指挥官晚上奶萌哭了 [HP]赫奇帕奇可以治好厌食症吗? 重生后在学霸怀里撒个娇 修真之开宗立派+番外 我的狐狸相公们 重生之清沅/清沅 放羊的狐狸大人/男神总想套路我+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