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听着那端忙音,“嘿”了声,骂:“小畜生。”她收起手机,原地站了片刻,抓了抓头发,转身回了燕沉的办公室。——隔日,燕绥一大早来了公司,把辛芽叫到跟前问今天的行程安排。辛芽一口奶茶咕咚咽下去,抱着平板汇报:“早上有个周常会议;下午两点和法务部的律师就安保公司那起案子需要再接洽下;下午四点约了淮岸老总;晚上订了盛远酒店的包房和淮岸,安远的老总一起吃饭。”还真是没点空闲。燕绥揉了揉眉心,撇开杂念,道:“你先下去吧。”辛芽“哦”了声,出去到茶水间给她泡了杯大吉岭的红茶送过去,这才退出去。自打上次从索马里回来,燕总就变了口味,惯喝的咖啡换成了红茶。辛芽生怕是自己煮咖啡的手艺退化了,胆战心惊地拐着弯问了燕绥,得到的回答是:“红茶是故人的味道。”文绉绉的……反正辛芽旁敲侧击,知道不会丢饭碗后也就随她去了。毕竟老总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透。——午休燕绥叫了外卖,就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间吃。辛芽作为贴身处理,三餐都跟燕绥一起解决。一到饭点,她就习惯性的打开韩剧,边看边吃。燕绥对韩剧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觉得男演员长得都挺下饭也从没有意见。可是今天有点奇怪……进度条刚过完片头曲,燕总一个皱眉:“今天看点上进的。”辛芽:“???”“军事频道有没有?”辛芽一脸懵,半晌才:“有有有。”她边调频道边偷偷觑燕绥,满头雾水。直到某军事频道传来——“海军离红绿灯不远,有轿车喇叭长鸣催促挡在人行道上的电瓶车快走。傅征收起视线,看了眼坐在车里半年没见的燕绥。画了淡妆,她的五官更精致不少。眉如远黛,眼尾的锐利锋芒被挑勾起的弧度柔化,多了几分狡黠。背着光,那双眼全是漆黑的瞳色,明亮又干净。这个女人,明明沉浮在利益交汇人情复杂的商场上,却始终清醒着,没让自己沾染上半分世故和功利。许是他看得有些久,燕绥熄火下车,开口半句没提郎其琛:“傅长官回来多久了?”“刚回。”傅征不预和她多寒暄,侧了侧身,让开地方,示意:“人在里面。”燕绥走近看了眼。郎其琛四仰八叉地睡在车后座,怀里还死死地搂着个半人高的泰迪熊。她挑眉,腹诽:又送熊。——燕绥的这个表侄,关系其实有点远。他是朗大将军哥哥的曾孙,但几乎从小就养在朗誉林膝下,论辈分,是要叫燕绥一声表姑。郎其琛个子出挑,长得也好,从小到大屁股后头都跟着一堆眼神不太好的小姑娘,不是递情书就是送巧克力。许是打小就太缺爱的缘故,有人对他好他就来者不拒,时间久了,养出个爱撩妹的性子,十八岁成年后,身边就再没缺过女朋友。燕绥本来还奇怪,郎其琛怎么会喝得烂醉如泥还勾缠上了傅征,这会见他抱着个显然没送出去的泰迪熊,什么都明白了。不出意外,又失恋了……看情形,这次应该是被分手。她有些头疼,想起这几年郎其琛每回失恋都要来和她回忆往昔,不由操心地问道:“他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傅征偏头回望,脸上的光影随着附近的霓虹彩灯切换着,眸色深深地盯住她。这眼神和傅征在索马里时看她的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燕绥又说不上来。反正也习惯了他爱答不理的,燕绥把长发挽至脑后,粗粗用根皮筋绑住,比划了下郎其琛的身量,有些为难:“傅长官你给搭把手,先帮我把人弄上车。”傅征一声不吭,越过她就要俯身,这动作的完成度刚到和她擦肩而过,他便停了下来,转头打量了她两眼,眉心一蹙:“你喝酒了?”燕绥直觉不妙。果然,他的语气沉下来,像压着火气:“多大的人了,连不能酒驾都不知道?”燕绥被他这声低喝斥得发懵,四月的夜风还带着凉意,风刃贴着她的脚踝打了个转,冷得她一个哆嗦,舌头像是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胡桥见势不对,扶着车门站起来,没站稳,晃了两晃,又头晕地蹲回去,叫唤道:“老大,风吹得我头疼。”胡桥是南辰市土著,没郎其琛这意外的话,他这会应该被傅征送回家,正舒舒服服躺在客厅那沙发上捂着热毛巾边喝蜂蜜茶解酒边享受二老春风般的关怀。所以他这一叫唤,格外有效。傅征脸色还阴沉着,却移开眼,先架起胡桥大步走到路肩上。叫了辆出租,把人送上车,报了地址,又给胡桥留了打车钱,关上车门,折回来。燕绥远远看见他把胡桥送走,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等他回来,主动上交了车钥匙:“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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