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跑上楼,不一会就下来了。她看着阿南,说:&ldo;你要不要跟你哥哥打个招呼?&rdo;阿南摇头,转身往外面走。不知道是因为天色未晚,还是因为走过一遍,回去的路好像比来时快了很多,一路上都很安静。阿南的车停在出山口最近的一片空地上。除了他的车,这里还停着另外几辆车,跟阿南这辆很像,都是些伤痕累累即将报废的车。阿南走上前去解车锁。锁链拉动,在这片空地上显得格外刺耳。成芸对张导说:&ldo;帮我给刘杰打个电话吧,我手机没电了。&rdo;&ldo;行。&rdo;张导把手机拿出来,&ldo;要告诉他什么?&rdo;&ldo;帮我订机票,飞北京,最好今晚,不要迟于明天中午。&rdo;锁链声停下。可门又没有拉开。张导还怔忪着,&ldo;机票?……成姐,你要回去了?&rdo;&ldo;嗯。&rdo;成芸冲张导笑了笑,说:&ldo;这几天麻烦你了,你服务很好,回头我会跟旅行社说的。&rdo;&ldo;哦……谢谢成姐。&rdo;张导声音渐小,她还是有点迷糊,她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成芸走到车旁,阿南就站在车门口,她上车,阿南就在门口站着。&ldo;算下钱吧。&rdo;成芸说。阿南顿住,看着她。成芸说:&ldo;车钱算好,加上买东西的钱。&rdo;成芸一边说,一边弯腰,把旅游鞋脱了,换上皮靴。等她换完起身的时候,阿南还站在那,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她。&ldo;怎么,算不明白?&rdo;成芸侧过脸,说:&ldo;四天,加上一双鞋,一套内衣,一盒烟。&rdo;她看着他,&ldo;多少钱?&rdo;阿南转头,他没动地方,可就是不看成芸。他不想走,也不想理她。张导微微察觉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小心翼翼地对成芸说:&ldo;成姐,要不我们先走,回贵阳了到旅行社一起算。&rdo;成芸盯着他的侧脸,说了声好。车子闷声上路。整条道上都没有什么人。成芸手肘支在窗户框上,一语不发地看着窗外。张导有几次从后面探身过来,似乎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可她看见成芸的脸色,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坐回原位了。其实成芸并没有什么表情。风吹着,她半眯着眼睛,脸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样,冰冷坚硬。她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杂糙和树枝,心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想。车开了一阵子,离开小道,进入盘山公路。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可天边并没有火红的颜色。山路上视野很好,成芸就像是看一场慢放的电影一样,看着天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成芸的脑中开始胡乱思索,跳跃记忆。她先想到了刚刚到达贵阳的那天。她还记得贵阳的毛毛雨,街边的小吃摊,还有砂锅里吃一口就险些要了人命的鱼腥糙。然后她的思维很快跳跃到明天,她在想,明天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回到家。回到朝阳公园南路的国际公寓,站在十五层的落地窗前抽烟。抽完一根烟,再洗个澡,毛毛雨小吃摊鱼腥糙……还有其他的所有所有,就都忘了。因为紧,所以旅行的时间往往会显得很长。其实到现在,也不过是四天‐‐连一个工作周都不到。想到这,成芸晃了晃脖子。这一晃,思绪就断了。她抬手,看了看表,转头,看着旁边开车的司机。&ldo;你开的是不是有点慢。&rdo;成芸淡淡地说。&ldo;不慢。&rdo;成芸说:&ldo;来的时候你不是这个速度吧。&rdo;阿南缓缓靠了座椅,换了一档,可完全没见提速。&ldo;快一点。&rdo;成芸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外面。&ldo;开的不慢。&rdo;成芸转头盯着他,几乎一字一句,&ldo;我说快一点。&rdo;&ldo;要快你自己来开。&rdo;张导吓坏了,她要再看不出来成芸和周东南之间出现矛盾那就是傻子了。可她又帮不上忙,成芸她不敢劝,阿南又不会听她的话。车里气氛有点紧张。外面的风在窗口呼呼地吹,成芸盯着阿南的侧脸,阿南盯着前面的路。半晌,成芸冷笑一声,开口:&ldo;好,你愿意慢就慢,你有本事就把这车开到下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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