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吟脑子一白,准备一整晚的措辞和腹稿全被他最后一句话给冲散。
霍砚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甚至还花了几秒钟去理解了下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分开?什么意思?”桑吟咽了下嗓子,指甲扣进掌心,把他替换掉的两个字直白挑明:“离婚是么?”
“如果你后──”
桑吟“霍”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什么叫我后悔?既然你觉得仓促难道不是你后悔了吗?现在把锅甩给我,你可真有意思。”
“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有必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吗?”桑吟又补一句。
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平视对方,现在桑吟站起来,霍砚行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腰腹处,稍微一挪,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上,左手无名指空荡荡的。
他敛着眼睫,淡声一“嗯”,压抑着逐渐变哑的嗓音:“是我后悔了。”
随着霍砚行这句话的落下,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原本是在自己猫别墅里玩得欢欢乐乐的霍霍,在椅子划过地板的时候就已经静止不动,站在阳台门口,望着在餐桌对峙的一人,往前迈了一步,好似感受到空气里的尖锐,小小“喵”了声。
挂在墙壁上的钟表,秒针咔嚓咔嚓的绕圈走动,到达某一个数字中间,分针和时针重合,发出正点报时“叮”的一声脆响。
桑吟从愣怔中陡然清醒过来,嘲讽的扯了下嘴角:“行。”
她往后踹了脚椅子,离开餐厅径直往玄关走去。
“嘭”的一声巨响在屋内回荡,等到余音消失,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破裂。
霍霍迈着试探的步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霍砚行,抬起一只前爪搭上他的裤脚。
霍砚行低头去看,勾了勾手,僵硬的肌肉稍作缓解。
霍霍熟练的跳到他腿上,之后不再闹人,身子一歪,在他腿上趴着。
等霍砚行挠它下巴的时候,舒服的眯起眼,在他掌心蹭了蹭。
-
几天时间的冷战最后以一次激烈的争吵作为结束。
而且还是桑吟单方面的激烈,霍砚行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平静。
很符合他这个人的人设。
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从桑吟认识他、记事的那天起,他就是这样。
反观桑吟自己,一直都像是一个炸药桶,不用点都能炸。
但其实她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对外的她,高傲也冷淡。
旁人都吝啬得到她一个眼神。
唯独对霍砚行,她怕自己隐秘的心事会在不经意间泄露,所以才总用和他吵吵嚷嚷来掩饰。
她不是木头,和霍砚行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他已经贯穿了桑吟到目前为止的整个人生,他对她的好,对他的嘴硬心软,她都知道。
的确想过自己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
青春年少的时候,她横冲直撞,想要赌一次,结果却连交出筹码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知道了结局。
多年以后,她还想再试一次,结果他说他后悔了。
或许对霍砚行来说,她就真的只是一个世交家的妹妹,因为长辈的关系,才会对她诸多照顾。
自作多情的人最是讨厌。
桑吟长舒口气,从窗台上下去,进了卧室,拿出衣柜底下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从柏壹公馆出来,她回了御水湾。
在窗台上呆坐了一整天,看完整场日升日落。
直到夜幕降临,最后变得浓墨沉郁。
剧组原定大年初四开工,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她不想在京城带着,买了张凌晨飞杭城的机票。
收拾完行李直接去了机场。
-
民政局的假期跟着国家法定节假日安排走,一共七天假,原定初六上班,但是恰逢周末,假期往后顺延两天,初八上班。
自从那天早上不欢而散后,桑吟和霍砚行之间彻底断了联系。
彼此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不需要言语的规定──
等民政局复工,再联系。
初六那天,项谨川带着女朋友去了霍家拜年。
陈禾打电话提前叫霍砚行和桑吟回家,结果只有霍砚行自己回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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