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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車飞驰。
心跳声配合着风的节拍,白石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想看見什么景物,只要感觉到现在这种感觉就好了。中岛摄影棚的地点处在比较单纯的半商业区,所以在夜里已是静到了不得了的程度。可是白石还是得戴着安全帽,好遮掩住他的脸。他真没想到,平野会來这儿接他。会在路灯旁等待,望見了車开出來,才推起安全帽的外罩。在透过模糊的烟色玻璃,总算看清了那坐在机車上的人是平野时,他的心几乎就要爆裂,想也不想地马上叫停車。然后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站着发呆,平野对他微笑,是有点疲累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那时的表情一定像个小学生,但他没有办法。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如今坐在后座,环着平野的腰,慢慢品尝着这种感觉,这种平凡而淡然的感觉,也不去管平野要把他带到哪里。
平野则不一样,沉着心情稍稍加了油门,說不清楚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现在所感觉到的感觉。他隐隐明白今晚是个关卡,羽多野不会那么便宜地就放白石回來的,等一下白石应该会告诉自己什么。
无論如何,先回去再說,他俩并没有玩什么在风中喊话的桥段,都心里有數是去平野那儿。車默默地向下北泽转入,一路上街灯那轻飘飘地灯光一段段筛了下來,落在漆黑的柏油路面上,車子粗魯地撞破这一块又一块的无形磨砂玻璃,向前进。
深夜車少得惊人,就彷彿白昼的喧闹都只是场梦一般,所以不一会儿就到了,平野在巷口停車。
白石还没來得及把安全帽拿下來,平野便伸手一把抓牢了他的手腕,一言不发的拖着他上樓去。为什么?只有平野心里清楚,这栋六层的单身公寓里的住户年龄全都不超过三十岁,其中不少还是大学生,夜深了还不睡。其实把白石带來这儿不太好,尤其是像上次的情形更是好危险,他必须什么都要顾虑到。
不过白石不知道,但他也不是猜不到,他早已习惯了,偶像在日常生活中就
像是个小偷,步步为营。
远远听得到细细的情歌声,大慨是女孩子在听吧!歌手唱得很是凄怨。
「摘下你的玻璃面具,但我不愿看見你的脸。为何相識得太晚?站在海岸上面对浪花,不去想因为爱你的艰难。」
平野用力打开门,兩个人都进來了。依然听得見那歌声,曲子快要结束了吧?歌词开始反覆。
「摘下你的玻璃面具,但我不愿看見你的脸,」
平野放下钥匙,打开了灯。白石总算可以脱下安全帽了,他自己解开了带子,脱下來。
「为何相識得太晚?」白石开口了:「明宏。」
平野害怕得不想回头,他真的害怕,这一回头堤坊就崩溃了。他只好低头掏出一根菸,叼上。
白石握住了他的衣角。「明宏。」
歌还在唱。「站在海岸上面对浪花。」
经过一番内心交战,平野还是很痛苦地回头了,近乎恼怒地转身接过安全帽用力一摆,右手撑在门上,撑住心里最后的一道墙。
互视着,白石拿下了他嘴边的菸。
「不去想因为爱你的艰难。」
反正是再怎么想也不会消失的事实,不如暂时不去想。现在彼此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去想自己因为爱着对方的艰难。
平野低下头去,吻住那等待着的唇。堤坊崩毁。
什么都不管了,没有什么是值得管的,兩个身影逐渐溶合成一个,互相攀附,纠缠,肯定自己的存在。在这一刻丧失记忆,忘掉理智,一切都化成泡沫破裂,过去不曾发生未來也不会來臨,只有现在。
人的肌肤的触感是很奇妙的,尤其是你爱着的人。眼、眉、睫,滑过脸颊而到达下巴内侧。白石耐不住了,把脸埋进平野的肩窝,喘息着。
「說你爱我,你爱我。」平野把脸颊贴着他的头。
「告诉我你爱我。」
唇又接合在一起,舌尖盪着,擦过,分开。
「說你爱我。」
白石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了?
「我。」平野没說下去,他說不出口,就是說不出口。要說出那三个字对他來說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明明知道代表灾难的喷火巨龍就张牙舞爪地等在面前,他迟疑着无法去选择。望着人生的交叉口,想转弯,又不太敢转弯。
就这样地僵持了一会儿,白石最后还是没听見什么,这情形使他俩忽然冷静了下來。
平野不說,这让白石的呼吸停顿了。但平野的行动又不像在否认。
白石也不要去相信事情不是这样。平野就是說不出口。
有些自责,他只好双臂一紧,更用力地搂住怀里这个麻烦。白石說话了,声音闷闷的,含糊不清。
「明宏,回公司來吧。」
平野用沉默给了他一个问号。
「回來吧,我」白石抬头,唇贴在平野耳旁。他是真的不管了,不管了,已经吃了秤坨铁了心,打定了主意,非要他不可!不管了,一旦被拥进这怀抱里,他就无法再去考虑任何事。
没办法,爱情大多是独佔欲很强的,有一些还相当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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