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望着江染眠不解的双眸,柳烟钰一时间有些恍神。
这样的场景,一年前发生过一次。
她们也是这样相对而坐,而江染眠当时问的是:你喜欢陆怀璟吗?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但这次,柳烟钰并没有别开眼。
她定定地看着江染眠,嗓音有些发涩。
“我不知道。”
殿外,正抬手要敲门的陆怀璟身形一滞,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中。
他犹然记得,上次在客堂外听到柳烟钰回答了“不喜欢”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从而没有听到后面她的话。
所以此刻,陆怀璟只是缓缓地垂下了手臂,并没有离开。
然而,殿内却许久都没再传来声音。
他的一颗心也像是被慢慢沉浸深水之中,绝望的窒息蔓延攀爬。
江染眠看着柳烟钰,眉心微微蹙起。
她本想问:怎会不知道呢?喜欢或是憎恶,这都是很明确的感情。
但柳烟钰的眼神太坚定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今的她对陆怀璟到底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非从前无言的深爱,也非强烈的憎恨。
因为太模棱两可,其中夹杂了太多情绪,所以柳烟钰不知道。
良久,柳烟钰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握了握江染眠的手:“那你呢?我当初分明说让你不要错过,为何你与他没有在一起?”
江染眠一怔,随即露出抹淡而涩的笑:“烟钰,自你与怀璟成婚那日起,我便已然决定此生与他只为至交。更何况……他爱的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阴差阳错,竟是我抢了你的。”
她垂了眸,愧疚铺天盖地而来:“若我能早点知晓这件事,你与怀璟……也不会彼此误解多年,如今也该携手相爱,诞下一儿半女。”
“染眠。”柳烟钰微微皱起眉,“这怎会是你的错?当年隐瞒身份的人是我,认错人的是陆怀璟,你自一开始便什么都不知,怎能这样想?!”
闻言,江染眠眼眶一湿,眸中泪光闪动。
她伸手抱住柳烟钰,眼泪顿时从眼角滑落:“可是烟钰,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又怎会与我无关呢?”
“我以为你此生都不愿见我了,怀璟去找你之前,我无一日吃得下睡得着,只怕你真的不肯回来,不肯与我见一面……”
柳烟钰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又痛又闷,茫茫然一片虚无。
她轻抚着江染眠的背:“我这不是回来见你了吗?若不是陆怀璟说你赶回来只为见我,我才怕是要离开。”
“那你还会走吗?”江染眠松开手,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柳烟钰愣了瞬,双唇张了张:“我……”
她留在这里作什么呢?天下皆知北昭长公主已死,若是她的身份被发现,该如何自处?
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只听殿外突然传来陆深的声音。
“王爷,皇上有旨,请您立刻进宫!”
殿外,陆怀璟眉心紧皱:“何事?”
陆深的神情瞬息万变:“皇上说……说吴江国刚登基的新帝,要北昭长公主下嫁,不然……”
“不然就派兵攻打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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