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待京都诸事了却,已过数月,年关将至。
府内喜气洋溢,我刚陪同母亲从外补买年货回府。
一辆白壁素绸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左右还有两个一看便知练家子的护卫。
我不禁心生警惕,不着痕迹的将母亲往身后拦了拦。
然而一只净白修长的手撩开车帘,露出了一张清冷矜贵的面容。
“陛……”
陆擎的食指停在唇边,我睁大眼睛立时收住了声。
“小霜,怎么不走了?”
母亲在我身后迟疑出声。
“没事,朋友来寻我了,母亲您先回府休息吧。”
话落我朝府门的看守点头示意,让他们先带母亲回府。
我上了陆擎的马车,与他相对而坐。
“在卿霜口中,朕只是朋友?”
抬眼望去见他那双凤目挟着几分揶揄,并无不满,我轻叹了口气。
“如此说,母亲才会放心。”
“陛下今日微服来找臣,是有何……?”
陆擎手中捏着一把纸扇,闻言抵在了我的唇上止住了话头。
“今日不谈君臣,只言你我。”
“这几日西市开了场灯会,名头很盛,你今日便扮作本公子的娘子一同前去吧。”
还不等我应下,陆擎便用扇骨轻叩车辇,马车即刻行驶了起来。
哪里有我拒绝的余地。
月辉漫漫,陆擎牵着我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
这场灯会确实盛大,各式各样的花灯比比皆是,灯火氤氲,璀璨琳琅。
“这位公子,我看您二人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可要给您娘子买盏莲花灯回去啊?”
自小在宫中养尊处优,各种天材地宝都阅览过的陆擎自然瞧不上一盏小小花灯,然而此刻却因为小贩一句话笑颜。
“你这铺子的花灯,我全要了。”
我连忙扯住他的衣袖,瞠目结舌:“全要了?我们几个人一手五个也拿不下啊,公子慎重。”
然而陆擎却不听,犹自将两片金叶递了过去,小贩立即笑开了花,忙捧着金叶子连连道谢。
“给我娘子选一盏做工最细的,其余的花灯,你便以我娘子的名义送给街上小童眷侣。”
直到接过小贩双手奉上的莲花灯,我才恍觉陆擎竟是为了小贩一句恭维而买下了全部花灯。
然而不及欣喜半刻,变故陡生,方才还诺诺连声的小贩骤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
寒芒毕现,往陆擎心口直刺。
刹那间的事,所有人都沉浸在热闹街市的繁华之中,身后的护卫根本护驾不及。
我心中大骇,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握紧了雪白的刀刃挡在了陆擎身前。
然而那刺客心怀死志,下手狠毒,即便被我空手卸了几分力道,那白刃仍以不可挡之势刺入胸口。
原本热闹祥和的夜市发出几阵惊呼,人群惊惶四散开来。
“有刺客!”
“将贼子拿下!”
那刺客眼见刺杀不成无法逃脱,随即撞刀自尽。
我看了眼身后安然无恙的陆擎,胸口的刺痛令我脚下一错就要倒下,却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接住了。
“快找大夫!卿霜,你撑住!不会有事的……”
失血过多让我体力难支,连抬起眼皮都费劲,意识朦胧间看到的是陆擎脸上的惊惧和慌乱,那双好看的剑眉几乎拧到了一处。
这样恐慌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这张华贵清冷的脸上。
“别总……皱着眉……”
我伸手想要抚平陆擎紧皱的眉,却在一半难以为继,在失去意识前,耳边听到的是陆擎嘶哑的悲声。
“卿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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