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帮小瓦止住血后,我看着小瓦营养不良的小脸,有些担心。
作为医生的直觉,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想。
但现在没在医院,不能为小瓦做精密的检查。
“等我回去的时候,小瓦也跟着一起。”
我抱起小瓦接着说道:“江阿姨带你去检查身体好不好?”
小瓦点点头,露出他的缺牙齿,说话漏风:“要进城了咯,我想吃棉花糖!”
他不知道检查身体具体要做什么,只知道进城就可以吃到甜甜的棉花糖。
我宠溺地捏捏小瓦的鼻子:“吃多了糖,小心牙齿掉光光。”
小瓦的笑声传出草原很远很远……
我骑着马,想冲破无形的困住我的枷锁。
大把大把风灌进我的胸膛,只有在此刻,我才觉得能得到短暂的喘息。
太阳西陲,我骑马做夸父。
夸父最后倒在了路上,我倒在了草原上。
落日已经落下去一半,还有一半橙红的半圆露在草原和天空的地平线上。
我闭上眼睛享受半刻的闲暇。
突然一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飘远的思绪。
“迟秋,你的表姐生了一个女儿,可乖了。你的姨妈抱着孙女,可把妈羡慕坏了。”母亲在电话那头暗示着自己要想一个孙子或孙女的愿望。
我把手放在眼睛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羡慕的话,就向姨妈借两天孙女带带。”
我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坏了母亲,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江迟秋!你已经三十好几了!再不结婚生孩子,你老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我将手机拿远,远离耳朵,等母亲咆哮完了,我才淡淡地开口:“我不结婚。”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年纪,还在挑什么?找个差不多的人嫁了,生个孩子就好了。”母亲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看向落日,严莫偿骑着马,器宇轩昂地站在落日的尽头,他还在等我。
“我有喜欢的人,我只嫁给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我牵着马回去,就看见老嬷嬷摔倒在门口,她痛苦地哀嚎着:“救救小瓦!救救小瓦!”
我连忙扶起老嬷嬷,跑进屋就看见小瓦晕倒在地上,小脸煞白。
“小瓦!”我抱起小瓦,七岁的男孩子轻飘飘的,我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加重。
安顿好老嬷嬷,我骑马带小瓦出牧区,前往县医院。
牧区太大,医院的车根本就找不到小瓦的家,只有我们赶过去。
“小瓦你千万不要有事。”眼泪留在风里,我很害怕,小珍已经没了,我不知道要是小瓦也出事了该怎么办。
一路上我不敢停地奔驰。
黑暗笼罩世界,我借着月光赶路。
牧区县城很远,我跑了一个晚上才到县医院门口,刚下马我就倒在地上:“来人!快看孩子。”
我撑着最后的力气呼喊着,医护人员连忙带着担架冲出来。
九月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回家的路。
我在看见小瓦被抬上担架后,才松了口气。
随即眼前一黑,浑身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好像摔倒了好几次,每次都重重地摔下马,还差点摔下悬崖。
“江老师!”
“心率和血压下降,病人进入休克!准备电击!”
耳边声音很嘈杂,身体很累很累,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江迟秋!别睡觉了,快起来陪小爷玩。”严莫偿一把拽起趴在桌子上的我,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严莫偿,我好想好想你。”我扑进严莫偿的怀里,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江迟秋,7点零八分,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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