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平前脚刚出门,后脚美娟就偷偷溜进家里。她猫着腰,动作轻柔,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小心翼翼地摸进里屋。
美君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一本正经地坐在美姿旁边。端正的坐姿仿佛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使命。他眼珠不错地盯着熟睡的美姿,认真守护着这个可爱的小妹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飞走了似的。
“姐姐,你回来了?昨天晚上你去哪了?”美君看到美娟终于回来了,他高兴地轻声说道,“妈妈天不亮就出去找你了!”
“妈妈真的找我去了吗?”美娟猛地一怔愣,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和感动,但她随即又说道:“那为什么昨天一晚上没有一个人出去找我呢?”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里不禁闪烁着泪光,既有委屈,又有对自己想法的怀疑。
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弟弟,你出去找到妈妈,告诉妈妈就说我回家了。”
美君直愣愣地看了美娟一眼,摇摇头说道:“不、不、不。姐姐,妈妈让我把美姿看住了。我不能去,我们还是等妈妈回来吧!”他目光坚定,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责任。
“弟弟,姐姐在家看着美姿还不行吗?她睡得正香,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去找妈妈吧,她半天都找不到我,该着急了!”美娟认真严肃地看着美君,悄声说道,声音压得很低。
美君犹豫了一下,小脑袋里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但最终,他还是相信了姐姐美娟的话,点了点头说道:“那姐姐你一定要看好美姿,我这就去找妈妈回来。”说完,美君就跳下地,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看着美君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美娟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转身走到美姿的身边,眼神中那丝狡黠愈发明显。
“美姿,醒醒。醒醒。”美娟硬是把美姿给摇晃醒了。她的动作很粗鲁,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急切。
“大姨……”美姿睁开惺忪的睡眼,那双眼还带着未睡醒的迷蒙,环顾四周,没有黎安平的影子,她小嘴一撇,害怕地哭了起来。“我要大姨……呜呜呜呜……”美姿的哭声悲切凄惨,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美姿,姐姐这就带你去找大姨,好吗?大姨去托儿所了。”不由分说,美娟抓了炕上的衣服,给美姿往身上套。美姿无力抗拒,双手胡乱挥舞,想要挣脱美娟的束缚,但是无济于事。美娟双手把她放在炕边,给她套上鞋子。用力将她抱在怀里,美姿小小的身体在美娟的怀里显得那么柔弱无助。
“美姿,听话,你不听话,姐姐就把你送给大街上那个长头发、长胡子的乞丐。”美娟吓唬了一句,美姿顿时不敢出声了。惊恐地看着美娟,眼泪无声滑落,一颗颗滚落,打湿了她粉嫩的脸颊。
美娟瞅一眼大门口,没有人!她抱着美姿快步走了出去。大门外面的巷子里也没有人。美娟立即加快速度,大步向着南山脚下的桦树林走去。她的脚步急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走了一段时间,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桦树林就在不远处,很快就到了。美娟气喘吁吁地把美姿放了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美姿,来,跟姐姐一起走!”说着紧紧拽着美姿的小手继续往前走。美姿的小手被美娟拽得生疼,却不敢反抗。
“我要大姨……呜呜呜呜……”美姿边走边哭,一张俊俏的小脸被泪痕抹成了花猫脸。她的哭声在寂静的树林中显得格外凄惨。
“别哭了!你再哭,姐姐真的把你丢在这里了。这里有狼啊!”美娟不耐烦地说道。此刻,她的心跳加速如擂鼓,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了。她紧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烦躁与纠结。她想想,算了吧,还是抱着美姿回家吧!她原本是计划把美姿丢在这桦树林里的。
但她突然想到,在过去的十年间,周明赫叔叔为了追求小姨安心,给她们家买了无数好东西。吃的喝的玩的,穿的戴的,真是数不清了。那些美味的零食,精致的玩具,漂亮的衣服和闪耀的饰品,如同记忆中的繁星,一一在她脑海中闪过。
于是,她蹲下来说道:“美姿不哭了,姐姐带你回家吧!好吗?”美娟温柔地说道,抱起美姿,轻抚她的后背。
“美姿,姐姐去那边小便,你在这里等我。”美娟继续说道。
“嗯。”美姿乖乖地点头,她那满是泪痕的小脸此时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美娟迈着大步跑进桦树林里,她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影,这才放心地脱了裤子,蹲在一个小土丘的后面。土丘上长满了青苔,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周围的草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待她提起裤子,从小土丘后面走出来,走到跟美姿分开的地方,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美姿。”美娟的心里顿时兵荒马乱,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天呀!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她的双眼瞬间睁大,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美姿……”美娟疯了一样四处狂奔着,寻找美姿。她的脚步声在林间急促地响起,惊起了一群飞鸟。桦树林静悄悄的,只有风在耳边低语,似乎也在嘲笑她的粗心与莽撞。
美娟的呼喊声在树林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的喉咙因为过度呼喊而变得沙哑,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她拼命地跑着,每看到一处草丛,就急忙扒开查看;每碰到一棵大树,就绕着树仔细寻找。“美姿,你在哪里?姐姐错了,你快出来啊!”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懊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美娟的体力逐渐耗尽,但她不敢停下脚步。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和冲动,美姿也不会失踪。
不知跑了多久,美娟终于累得瘫倒在地。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四周寂静的树林,心中充满了绝望。“美姿,姐姐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她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哭声。美娟猛地抬起头,精神为之一振。“是美姿!”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循着哭声的方向跑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美娟看到美姿正蜷缩在一棵大树下,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美姿!”美娟冲过去,一把将美姿紧紧抱在怀里。
“姐姐,我害怕。”美姿抽泣着说道。
“别怕别怕,姐姐在这。”美娟紧紧拥抱着美姿,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
美娟抱着美姿走出树林,一路上她不停地向美姿道歉:“美姿,都是姐姐不好,姐姐错了,你不要哭了……”
美娟长长松了一口气,蹲下身把美姿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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