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说?”陈繁抬起头,一副洗耳恭听模样。“有掠人舟货、欺行霸市的宗子,也有清明刚正,修桥造路的宗子。”赵由晟的左臂疼得厉害,额上渗出的冷汗染湿发丝。陈繁被他的话勾起兴趣,他驻足,端详赵由晟,原来他还知道他们宗子惹人生厌,也算有自知之明。“赵端河的曾祖任泉州知州时,不惜捐俸,主持修建了安澜海桥,造福一方百姓。”赵由晟突然提起这么一件事。“哈?”陈繁难得有迷惑神情,他察觉到此时站在跟前的人,似乎换了一个人,不是以往熟悉的那个刚戾的宗室子弟。“随口说说。”赵由晟脸上浮现些许谑意。陈繁拂袖离去,赵由晟坐下身,将伤臂搁在大腿上,他想起上一世的事。在安抚使和郡守下令杀死所有在泉城的宗子时,赵端河是为数不多逃出官船厂的人,不过他最终还是被杀死在安澜海桥上,血殷石桥。自己得以“活”下来,因为陈郁的一枚海玉魄。赵由晟吹着海风想,陈郁此时应该很恐惧,也很无助,他身上披着鳞片,身体和容貌都被改变了。前世,赵由晟见过陈郁崩溃痛哭的样子,冰冷的泪水,在他脸上不断地淌,洗去赵由晟脸上的血迹。陈郁不让人靠近,他仍穿着一身潮湿的衣物,裹着因吸水而沉重的风袍。冬日里,哪怕他比普通人耐寒,这样下去也要受凉生病。陈端礼在房中陪伴儿子,他听到儿子细微的啜泣声,看见儿子微微颤抖的肩膀。他不过是个小少年,从小虽听说过那些关于自己是鲛女之子的传闻,但从未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今日这般经历,如同场噩梦,可这并非梦,也不能醒来。蜷曲身子的陈郁,裹着厚重的风袍,水渍从他身上的衣物淌出,聚积一滩。陈端礼坐在床前,他伸出的手,在几乎要碰触到儿子肩头的时候,又缩回。他一度觉得,关于身世,随着年龄增长,陈郁会慢慢明白,措手不及,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让陈郁面对。房门紧闭,陈繁没有进去,他站在外头,透过窗,他能看到房里的情景。以陈繁的敏锐,他猜测到弟弟不只是落水受惊吓而已,事情远比这严重许多。被赵由晟救上来时,陈郁裹住手脸,不予示人,本身就已很可疑,而到现在,他还是不肯让人帮他换衣服,并且死死抓紧风袍,像似怕被人瞧见他风袍下的模样。通远王庙是相当有名的庙宇,化鲤池的传说,就是陈繁也曾耳闻。他有猜测,但真不敢确定。七年前,父亲从海外带回的,果然不是个普通孩子。陈端礼低声在跟陈郁询问,他问:“孩儿肯不肯跟由晟说说话,爹去唤他来?”也许儿子埋怨他这个父亲,使得他拥有这份模样,而不肯开口。陈端礼还记得,陈郁回国后,归国往事七岁的陈郁闷闷不乐坐在艉楼的甲板上,他前方是逐渐远去的海域,海浪翻涌,天与海一色。海船旗杆上系结的彩色鱼龙带在风中啪啪作响,水手三三两两在主甲板上交谈,偶尔有人朝艉楼张望,他们知道纲首陈端礼的儿子待在上头。水手们会交头接耳谈论这个孩子,人们对他很好奇。数日前船泊在蒲甘国港口,起航那日,陈纲首突然带来一个盛装的孩子,他华贵得像位番国王子,船上的人纷纷猜测他是谁,后来得知是陈纲首遗留在海外的儿子,无不惊讶。在惊讶之余也好奇,孩子的母亲是谁?怎么不见她一起上船。渐渐,一些离奇的传闻在船上传开,并越传越离奇。“听说,我们纲首刚发迹那会,有次经过昆仑洋,遇到雾天,船队被困在暗礁里,好几日不得离开。直到一天夜里,纲首室里突然出现一名鲛女,和陈纲首做成了夫妻,后来鲛女引来一个大浪,才把船从礁屿里边推出去。”砣工留寿神神秘秘讲述一个传闻,他脸上带着暧昧的笑,他身边围坐着三四个清闲人员。秦叔昌蹲在一旁听,他是搭船的小海商,他搓着手,一脸油光,甚是神往:“都说鲛女美艳无双,陈纲首真是艳福不浅,令人羡慕呀。”老水手陈六事抬脚踢向砣工留寿的屁股,留寿回头,还没来得及作怒,就见到陈纲首和戚部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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